中国将现越来越多不夜城

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冰雪大世界夜晚景色。孙建新摄（人民视觉）

1月9日晚，在沈阳师范大学京剧专业教学成果汇报演出暨“梨园雅韵”迎新春京剧晚会上，演员正在表演的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选段。黄金崑摄（人民视觉）

在贵州省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兴义市桔山广场，人们观看各式热气球夜间竖球表演。刘朝富摄（人民视觉）

1月13日是一个普通的周日，早在几天前，杨刚就约了几位朋友在周日晚上聚餐。席间，觥筹交错，大家许久未见，相聊甚欢。9时的时候，杨刚和朋友们结束聚餐，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影院里挤满了人，热闹喧哗。电影时长超过两个小时，朋友买了矿泉水和果汁。电影结束后，人们三三俩俩离开，杨刚也和朋友们告别，准备回家休息。走到家附近的时候，想到第二天要上班，就走进711便利店里买了第二天的早餐。

这是杨刚一晚上的活动，简简单单却又丰富忙碌，既和朋友相聚增进友谊，又看了电影娱乐身心。回到家的杨刚，躺在床上翻看微信朋友圈的时候，他发现，这个晚上有人寻觅京城美食，有人去剧场看话剧，有人则是去商场逛街购买年货。“每个人的晚间活动好丰富。”杨刚感叹道。

城市的夜晚充满活力。每个人穿梭在城市间，完成着各自既定的计划，既满足了自己，也活跃城市经济。夜间经济由此而来。近期，不少城市出台相关政策支持夜间经济发展，推动消费升级。未来，城市夜间生活会更加丰富，人们会享受到更加便利的服务。

夜间经济丰富城市夜生活

北京，三里屯，即使寒冬也是人来人往，逛街、美食、唱歌……每晚这里都热闹非凡。成都，春熙路，现代化的商业街区，既有传统老店，也有现代新店，晚上总是吸引着四面八方的来客。上海，外滩，灯光璀璨，来到上海总应该去看看外滩夜景，感受东方之珠的魅力。每个城市的夜晚都有自己的特色，每个城市的夜晚都拉动着城市经济不断向前。

夜间经济，顾名思义，就是和夜晚有关。通常是指发生在城市中心或次中心区域、晚间18∶00到次日凌晨6∶00阶段，以服务业为主的一种经济活动。夜间经济主要包括餐饮、购物、娱乐、休闲、保健、教育、影视、旅游、体育等，逐渐成为城市经济重要组成部分。

传统农业经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各自归家休整，为第二天的工作储存能量。但随着社会分工和城市化进程日益加快，夜晚的时间也不再只限于休息，需要更加丰富的活动，满足人们物质和精神需求。因此，夜晚的活动越来越多，把所有的活动叠加起来，就可以产生经济效益。

从出行就可以看到夜间经济的繁荣程度。根据滴滴出行大数据，全国夜间出行（22∶00—次晨6∶00）占比最高的十大城市中，北京排在首位。排在第二位是云南丽江，旅游城市，去过丽江的人，都喜欢夜游古城，古色古香和商业文化结合，让人流连忘返。

根据大数据分析，一线城市北上广深和部分珠三角及东部沿海城市，夜间出行极为活跃，18∶00左右和21∶00—22∶00出现两个高峰。二线和三线城市，以武汉、福州和长沙等为代表，夜间出行较为活跃，有明显的晚高峰，22∶00之前各时段的出行量均保持在较高水平。三四线城市，东部城市以无锡、烟台为主，中西部地区以泸州、绵阳和南充等为代表，出行高峰集中在18∶00—19∶00之间，夜间出行极不活跃。而东北城市因为气候等各方面因素，夜间22∶00以后的活跃程度极低。

民以食为天。夜间经济中，饮食是一大部分。根据滴滴大数据显示，深夜餐饮类出行城市排行榜中，北京、广州、成都居于前三名。这也表明，深夜出行，寻觅美食是通常的选择。而深夜订外卖，也是人们夜间饮食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外卖平台“饿了么”用大数据统计了2017年1月至2018年1月中夜宵订单（每天21时—次日2时）的情况，显示上海、杭州和深圳位列前三甲，三座城市每天超过1/10的外卖订单是在晚间产生的，这也证明这三座城市的夜晚繁华。

“城市化水平和人均收入水平不断提高，居民休闲消费需求日益增长和城市经济服务化特征愈发显现的现实背景下，夜间经济成为推动城市品质建设和促进居民消费升级进程中的重要抓手，推进夜间经济成为城市经济持续增长的新动力。”国家信息中心产业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聂新伟在接受采访时说。

繁荣城市经济题中应有之义

夜间经济的发展能够推动城市经济进一步发展，是繁荣城市经济的应有之义。无论是从宏观的国家经济而言，还是从微观的为城市居民提供更良好的产品和服务，都应该不断推动夜间经济的发展。

宁波大学商学院讲师韩正龙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国家经济发展模式由对外贸易转向内部消费，迫切需要刺激和繁荣内需，繁荣城市经济是刺激内需的重要手段。而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日渐提速，城市经济必然成为国民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城市夜间经济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同时伴随着消费结构升级的必然趋势，消费广度的外延、消费层次的升级等，都需要推动夜间经济的发展。

“在城市生活一个好处就是晚上有的干，有的玩。一些经济欠发达的地方晚上只能在家待着，除了看电视、看书、玩电脑打游戏之外，当然现在还可以玩手机，几乎不出门。而在城市，晚上什么时间吃饭都有地方，还可以去电影院、剧场等，丰富多彩的活动，感觉更舒适。”杨刚在接受采访时说。

这也证明城市无论是物质生活还是精神生活都能够提供大量而丰富的产品，在供给上城市有着独特的优势。韩正龙表示，多中心城市的形成，城市商业街区、服务业的多维度、专业化的深层次发展，为城市夜间经济发展提供有力的供给保障。

不仅如此，发展夜间经济还可以促进经济活动延伸，增大城市就业机会，实现服务业规模扩张。对于就业，聂新伟很认同夜间经济对扩大就业的效用。他表示，夜间经济发展关联到诸多业态的支持，在此过程中会产生大量就业服务需求，成为解决就业的重要途径。“英国伦敦夜间经济提供的就业岗位多达130万。从中国情况来看，近年来由于夜宵需求增长，其对快递外卖员的就业拉动效益也极为可观。”聂新伟说。

除此之外，聂新伟表示，夜间经济具有空间集聚效应，有助于城市资源的优化配置。一方面，夜间经济能够发挥人流聚集作用，无论是特色街区还是购物中心，抑或旅游景区，众多人流的聚集能够使其发挥规模经济效应，提高经营效益。另一方面，夜间经济发展需要配套设施建设，有助于完善城市空间布局和提高城市基本公共服务水平。

“城市夜间经济规模和层次，是一个城市发展水平和品位的缩影。推进夜间经济的发展，可以引导居民夜间消费的意识，培育夜间消费的市场，丰富城市的内涵和获利，创造‘以城引人、以城留人’的经济氛围。”韩正龙说。

引得来、散得开、回得去

中国许多城市有着独特的夜景，有着发展夜间经济的基础和优势，因此推动夜间经济的发展成为许多城市新的经济增长点，城市夜晚将更加“火”起来。

聂新伟用数据来证明夜间经济已成为服务业发展新的着力点和促进消费的第二空间。比如，上海夜间商业零售额已占全天的62%，广州服务业产值的55%是夜间消费所贡献的，北京王府井超过100万人的高峰客流是在夜市。“随着越来越多的城市GDP进入‘万亿元俱乐部’，着力打造城市夜间形象和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成为城市阶段性发展的必要选择。”聂新伟说。

北京市在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将在今年出台繁荣夜间经济促消费政策，鼓励重点街区及商场、超市、便利店适当延长营业时间。2018年11月，天津市出台的《关于加快推进夜间经济发展实施意见》提出2019年底前打造形成6个市级夜间经济示范街区，经过3至5年的努力，天津全市发展形成一批高品质夜间经济示范街区，形成布局合理、功能完善、业态多元、管理规范的夜间经济发展格局。成都、济南、青岛等城市都在出台相应政策鼓励和支持夜间经济发展。

如何发展夜间经济？聂新伟提出了“引得来、散得开、回得去”原则。“‘引得来’是政府部门或市场主体注重培育特色夜间经济业态，形成具有地域知名度的品牌形象，为人流聚集创设愿意来的消费环境。‘散的开’就是要求能提供满足多样性消费需求实现的丰富业态和空间布局有序的特色商圈和购物街区，使人能够更好地消费。而‘回得去’是需要城市基本公共服务能够顺应夜间经济的特点而延长服务时间，或者能够保障消费者以最有效的出行方式回到住所。”聂新伟解释道。

但不同的城市发展夜间经济的方式方法是不同的。尤其在中国，南北方在气候上的差异就会影响夜间经济的发展。

小王在云南西双版纳工作生活，那是热带地区，全年气温高。“夏天夜晚，在西双版纳才是热闹，晚上7点之后街道上的人比白天还多，很多人要活动到凌晨两三点之后才会回家。”小王说。在西双版纳，白天又热又晒，大家更愿意晚上出去活动。但在北京等北方城市，尤其冬天，寒风凛冽，更多的人愿意待在家里享受温暖。

但天气寒冷并不意味着影响夜间经济发展，反而会成为优势。“北方城市历史形成的冬季夜间经济特色构成了别具一格的品牌优势。比如，在冬季，火锅等餐饮以及夜景灯光欣赏等均具有较高需求。从这个角度来看，气候因素只要利用得当自然也是潜在优势。”聂新伟说。

而南方城市在气候上本身就具备更多优势。韩正龙表示，上海、宁波等南方城市，在有利的气候条件下，能够获得更大的发展。气候条件的优势，给南方城市夜间室外经济活动的发展提供优势，不仅可以提高居民对夜间经济的消费意愿，降低生产者夜间经济的经营成本，能够实现夜间经济在更广范围、更多种类、更长时间等方面取得发展。

韩正龙还建议，在发展夜间经济时，市内交通、安保及夜间经济的管理服务设施要配套。“市内交通系统，尤其是部分热点线路和重点区域的交通要适当延时，便于夜间经济的发展；安保也是夜间经济发展必备的条件。更重要的是，鼓励社会力量提供多层次、多样化的资源，破除阻碍夜间经济发展的各种隐性壁垒，完善土地规划、市政配套、执业环境、价格税负政策等配套。”韩正龙说。

《人民日报海外版》（2019年01月21日第05版 记者 张一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