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关系四十年：临危不乱 直面挑战

资料图 （图源：东方IC）

随着中国的不断发展，中国与国际社会的互动也更加密切，中国与外部环境的相互影响也逐渐增强。当前，国际体系正处在深刻变革时期，各种不确定性因素显著增加，中国发展面临的外部风险更加复杂。应对当今世界百年未有之变局，中国如何把握并延长战略机遇期，对中国的未来发展至关重要。在外部风险当中，大国关系由于其全球性、战略性影响而意义重大。与世界主要大国保持总体稳定的战略关系是改革开放四十年中国取得快速发展的重要经验。

一、中美关系新挑战应冷静应对

特朗普总统执政后，中美关系出现一些不确定性。2017年底，美国发布的《国家安全战略报告》将中国定位为“修正主义国家”和“对手”，^①标志着特朗普政府对中国的战略定位基本确立。2018年3月以来，中美在贸易领域的摩擦趋向激烈，美国在台湾问题上的态度也更加强硬，在南海问题上频频施压，中美竞争有所加剧。事实上，中美竞争与合作并存是40年来中美关系的常态，只是随着两国国内外环境的变化在竞争与合作方面强度不一。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中美两国实力走向使得美国对华战略防范心理加强，加之两国竞争有所加剧，这促使美国对传统的接触——遏制的对华战略手段进行反思，美国国内战略界在强硬制华方面具有较大共识，^②软弱的对华政策在美国国内面临着舆论压力，这也是特朗普上台以来中美战争竞争加剧的重要原因。

尽管当今中美关系竞争加剧，但两国关系也并未形成全面对抗的局面，两国也不大可能陷入修昔底德陷阱。就共同利益而言，中美关系的发展符合两国政府和人民的利益。即便因为一些因素而偶遭挫折，两国关系也常会峰回路转。纵观中美关系的发展历程，其宝贵经验在于中美合则两利、斗则两败绝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切切实实的经验。回顾40年来的中美关系，两国经历了国际体系转型和国内政治变更等重大考虑，尽管双边关系并非一帆风顺，甚至经历过炸馆事件、撞机事件等严峻考验，甚至一度在战争边缘，但两国关系也常常能够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总体保持发展态势，显示了两国关系极强的韧性和动力。当前的中美贸易竞争与此前的中美关系严峻挑战相比，可以说有点小巫见大巫。中美建交40余年来，两国关系起起伏伏，斗争与合作并存早已是常态。中美关系四十年，在不断摸索中不断前行，也积累了不少经验。

二、四十年经验显智慧无穷

一是中美两国合则两利、斗则两败是双边关系的真实写照。纵观中美关系的发展历程，两国合作有利于实现互利共赢，而斗争则往往是两败俱伤。当前，中美两国利益交融更加深厚，两国在双边、地区和全球问题上存在诸多共同利益。与此同时，两国关系也面临着更多的分歧与冲突。如何处理好双边关系中的共同利益与冲突利益，要力争对话而非对抗，即便出现斗争，也要寻求以斗争促和平，维持斗而不破的局面。^③

二是加强高层沟通有利于增信释疑，促进战略稳定。由于意识形态分歧、大国地缘政治竞争等种种因素，中美之间的战略互信有限。以往中美关系经常因为美国领导人更迭而有所起伏，出现过低开高走、低开低走、高开低走等多种形式，美国国内的“府院之争”也对中美关系不时产生干扰影响。为了保持中美战略稳定，两国高层之间的加强沟通十分重要。十八大以来，中美两国领导人之间的互动更加频繁，进行了庄园会晤、瀛台夜话、白宫秋叙、西湖茶话，这也是适应日趋复杂的中美关系的现实需要。

三是密切的经贸关系在多数时候对中美关系起到了积极作用。长期以来，经贸合作作为两国关系的压舱石和助推器，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中美互为重要贸易伙伴，双方已经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利益交融格局。尽管中美经贸合作时有摩擦，但要以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双方要不断打造合作亮点，拉紧利益纽带，要采取积极措施解决彼此关切，不能将经贸问题政治化。当前，中美贸易竞争愈演愈烈，两国企业和消费者深受牵连，更为严重的是中美关系的大局可能因此受到冲击，两国战略稳定的基础有可能动摇，这将是中美贸易竞争对双边关系的深刻影响，也需要两国政府回到中美关系的历程中去审慎考虑，只有往历史多回望一些，对未来才能看的更加清晰一些。

四是有效的分歧管控有利于求同存异，谋求聚同化异。中美国情各异，历史文化、发展道路、发展阶段不同，两国难免存在一些分歧，但两国的共同利益和相互联系远大于差异和分歧。中美之间要正视分歧的存在，但更要从战略高度和长远角度看待和处理中美关系。有分歧并不可怕，问题是如何不让分歧恶化中美关系大局，这就需要两国增强战略互信、维持战略稳定、加强机制沟通和重视危机管控。

五是不断加强中美两国在国际事务上的合作有利于拓展两国共同利益的基础。中美两个大国的利益不可能完全一致，关键在于如何求同存异，多做两国关系的“加法”，增加两国的共同利益，使得两国冲突利益的比例降低。目前，全球性问题日益增多，中美合作对于促进国际和地区热点问题的妥善解决、完善国际治理体系、维护世界和平与稳定具有重要意义。冷战末期，中美两国携手推动阿富汗问题、柬埔寨问题等的解决。冷战后，无论是伊朗核问题还是朝鲜核问题，无论是打击海盗还是反恐，中美两国都开展了大量合作，也促进了两国关系的发展。在一个“权力政治”不断让位于“规则政治”的时代，主导权也日益具有分散性和共享性，中美两国在国际事务上并不存在你输我赢的国际主导权竞争，两国应该更多携手合作，共担责任，在维护和平与稳定中发挥引领作用。

三、四十不惑要临危不乱

回顾中美关系40年的历程，中美双方已经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当今中美经贸摩擦的持续发酵，给两国关系带来了严重挑战。不过，从长远来看，中美贸易竞争不可能呈现“你输我赢”的一边倒态势。当前，特朗普政府之所以执意发起贸易战，与美国的国内政治具有高度联系性。特朗普为了政治支持的需求，实际将对华贸易战作为自己的政绩工程和拉票工具。中美贸易战表面上看起来是经济问题，实际上是政治问题，而且主要是美国国内政治问题。中美两国之间的经贸联系已十分密切，两国和两国民众也受益于中美经贸合作。随着中美贸易竞争的延续，两国关系将深受冲击，寻求妥善的解决方案将成为双方的必然选择。中美双方需要更多是将贸易问题置于中美关系全局当中，置于中美关系40年的历程当中去全面思考，进而才会不畏浮云遮望眼。

中美关系已经走过40年历程，正所谓“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即将进入不惑之年的中美关系应该更加成熟稳重，不应因小失大、不应鼠目寸光，只有风物长宜放眼量，两国关系才能不断发展。稳定的中美关系对于双方都大有裨益，特朗普政府曾宣言要为未来50年的中美关系定调，促进中美关系的良好发展。习近平主席也曾强调，我们有一千条理由把中美关系搞好，没有一条理由把中美关系搞坏。应该说，两国领导人对于中美关系的持久良好发展有着共同愿望。

展望未来，中美两国之间的结构性矛盾会更加凸显，中美竞争与合作也会更加复杂。如何保持中美关系的大局不被恶化，关键是要维持战略稳定。对此，一是需要增强战略互信，彼此信任的增强可以减少两国解决彼此分歧的交易成本；二是确保战略稳定，中美战略稳定有助于增强两国关系的抗风险能力；三是加强机制化沟通，中美两国之间目前有上百个双边和多边沟通机制，这非常有利于两国分歧的管控；四是重视危机管控，中美之间的分歧难免不会演变成危机，这需要两国之间构建和完善相关危机管理机制。

四十年风风雨雨，中美关系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也经受住了严峻的考验，两国关系已经具备了较强的抗风险能力。当前，由于中美实力差距缩小、特朗普“美国优先”等因素的影响，中美关系面临着更为严重的挑战，但这些并不足以导致中美关系转向全面对抗。两国目前依然在许多问题领域保持合作，两国民众对于双边关系的良好发展有着广泛的民意支持，两国关系并非零和博弈与非战即和那么简单，中美关系需要在日益复杂的新形势下更加全面审慎的把握，推动中美关系实现长期稳定发展。（凌胜利，外交学院国际关系研究所副教授，中国论坛网特约作者）

【参考文献】

①The White House, “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December, 2017,pp.46~47,

https://www.whitehouse.gov/wp-content/uploads/2017/12/NSS-Final-12-18-2017-0905-2.pdf

②赵明昊：《“竞争”与中美关系的当前态势》，载于《战略决策研究》2018年第1期。

③凌胜利：《中美关系如何斗而不破》，载于《现代国际关系》2018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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