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华逐梦者”为何越来越多？

2017年8月9日，上海，三个美国合伙人在上海从淘宝开始了自己的创业。 （图源：东方ic）

近年来，前往中国的外国人不断增多，这不仅仅表现在来华旅游的人数大幅增加，更突出的表现是越来越多的外国人选择来华工作和生活。对这些来华工作者，不同程度上，他们怀揣着梦想，因而，把他们称为“来华逐梦”者更贴切。值得注意的一个现象是，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来华逐梦”者人数显著增长，那么，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首先，随着中国经济的迅速发展，中国提供给外界的机会日益增多。宏观经济学里有一个经典的经验法则，被称为奥肯定律①。该定律表明，经济通常伴随着就业增长而增长，也就是说，快速增长的中国经济，势必会给外界带来大量就业机会。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的发展与外国直接投资的大量增长密切相关，这一情况在东南沿海地区尤其突出。在这些地区，企业面向国际市场，需要国际化的人才，因而通过就业进入中国成为早期外国来华工作者的主要方式。

不仅如此，出口主导型企业的繁荣发展已成为东南沿海经济的一个重要特征，大量本土制造业以国际市场为导向，需要大量国际化人才，这显然给“来华逐梦”者带来了巨大机会。随着经济的发展，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升，中国国内市场变得日益庞大，对于任何一家跨国公司来说，中国都是一个极具吸引力的新兴市场。因此，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跨国公司选择到中国投资建厂，为了充分开发中国的市场。此外，在如此规模的消费市场上直接生产并销售，可以绕开各种关税和非关税壁垒，对跨国公司而言，这显然也是提高利润的一个重要途径。

2018年，虽然中美贸易战愈演愈烈，但对跨国公司而言，采取最节约成本的生产经营方式是他们的追求。就在特朗普政府决定对中国追加2000亿美元的关税时，2018年7月10日，马斯克与上海临港管委会、临港集团共同签署了纯电动汽车项目投资协议。在临港，特斯拉将独资建设集研发、制造、销售等功能于一体的特斯拉超级工厂，年规划产能达50万辆纯电动整车，相当于当前特斯拉年产量的5倍以上。可见，追逐利润最大化的跨国公司采用以脚投票的方式，为避开贸易战和关税壁垒，选择直接面向中国市场。

其次，中国是一个转型发展中的国家，各阶层之间的流动性很强，这明显不同于发达国家阶层结构明朗并且长期固化，而阶层之间的流动性不强的情况。这种社会阶层结构使得无论是对于中国人还是对于外国人而言，在中国工作和生活都可获得大量机会，特别是职业生涯发展往往可能会有质的提升。由于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跨国企业的发展日益加快，部门的创立和扩张，自然也创造了许多职业通道。因此，在中国，外国人往往比在本国拿到更高的工资，或者上升至更高的职位，或者两者兼有，这显然是进一步吸引外国人来华的重要因素。

第三，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放眼世界，全球经济都处于低迷状态，相比之下，中国经济仍然保持了较高的增长速度。因此，通过国内外对比可知，在中国有更多的就业机会，这进一步鼓励大量外国人到华工作，“来华逐梦”者规模因而日益庞大。相当一部分“来华逐梦”者试图在全球经济低迷时期来中国镀金，一方面积累工作经验，另一方面掌握中文，同时还能了解和熟悉中国，这为他们以后回到母国工作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在当今世界，中国发挥着与日俱增的影响力，各国都设法与中国合作，因而需要大量了解中国的人才，因此，掌握中文、了解中国、具有中国工作经验的人才显然在职场上具有更大的竞争优势。

第四，中国政府积极引进国际人才的政策，促使大量人才流入中国。中国政府为了提高科研创新水平，增强自主创新能力，正在不断加大国际人才引进力度。海外高层次人才引进计划简称“千人计划”，主要围绕国家发展战略目标，有针对性地引进一批海外高层次人才。从2008年开始，在国家重点创新项目、学科、实验室以及中央企业和国有商业金融机构、以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为主的各类园区内，引进2000名左右人才并有重点地支持一批能够突破关键技术、发展高新产业、带动新兴学科的战略科学家和领军人才来华创新创业。截止至2012年7月25日，“千人计划”已引进各领域高端人才2263名。以高校和科研院所为例，通过数批“千人计划”，吸引了海外高水平专家的关注，也引进了大批高层次人才，极大地促进了国内科研和教学水平的提高。随着中国制造强国战略的实施，中国还将继续引进高层次人才，以促进自主创新能力的增强。

第五，随着中国家庭对子女教育的日益重视，英语相关的培训需求日益庞大，从而给外国人带来大量就业机会。随着全球化进程的推进，越来越多的家长意识到外语，尤其是英文的重要性，往往从子女婴幼儿时期就开始对子女进行英语培训，故而，在中国，英语培训机构如雨后春笋般迅速扩张，在大城市里，几乎每个小区都开设有类似的幼儿英语培训班。许多来自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英国等国家的人，他们在中国的主要工作就是进行英语培训，而且，他们往往不只在一家培训机构工作，而是在数家培训机构来回奔波。

20出头的Mike来自美国，他的主要工作在北京朝阳双井的一家高端青少年英语培训机构，这家机构提供的一对一英语培训每小时收费超过300元。同时，Mike还在朝阳区的一个小区内一家幼儿英语培训机构兼职，每晚至少工作两小时，在这里，六个幼儿一个小班，每个孩子每小时收费超过100元。因此，对Mike而言，他每天的工作都很充实，忙得不亦乐乎，每年只有在需要换签证的时候才回美国一趟。在中国的数年时间里，Mike已经掌握了中文，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

各种理由都表明，“来华逐梦”者规模越来越庞大恰恰反映了中国经济发展的需要，顺应了中国社会变迁带来的大量机会以及中国社会经济发展对外国来华者的巨大吸引力。目前，在中国的各大城市，都存在有大量的外国人。

最后强调一点，来华工作者层次差异较大，并非所有的人都是高层次人才，大量来华做生意者已形成日益庞大的规模。与此同时，各大城市中规模可观的外国人也需要有效管理。为加强对移民及出入境管理的统筹协调，更好形成移民管理工作合力，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提出，将公安部的出入境管理、边防检查职责整合，建立健全签证管理协调机制，组建国家移民管理局，由公安部管理。2018年3月，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表决通过了关于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的决定，组建国家移民管理局，从而结束了中国没有专门的移民管理部门的历史，这也从侧面说明，国家对国际移民的安置越来越重视。

（王智勇，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研究员、人口资源环境经济学研究室室主任，中国论坛网特约作者）

【参考文献】

①Okun, Arthur, M. Potential GNP: its measurement and significance [J]. American Statistical Association, Proceedings of the Business and Economic Statistics Section, 1962:98-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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