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激情的平静倾诉——读向未的长诗《十二因缘》

阎真

我跟向未是多年的朋友。虽然我们的生活状态完全不同，他是《红楼梦》中所说的“槛内人”，而我则是“槛外人”，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因文学而结缘。

向未是一个诗人，而我是个写小说的写手。领域不同，但不妨碍我们互相欣赏。他写了很多诗，大部分我都读了。他的诗总是能触动我心灵深处的某些角落，这些角落，有时候是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的。

最近，向未出版了他的三卷本诗集《十二因缘》，这是他多年思索和写作的集大成之作。我想，他从此就有了一部可以当枕头的著作了吧，这是每一个文人的终极梦想。在欣慰地看到向未梦想成真的同时，我也被长诗中的生命激情所感动。我因此想到，生命的激情不分槛内与槛外，都会在生命的江河流经之处融会惯通。

我在读这篇长诗之时，不断地被那些精彩的诗句所触动，心潮有如激流遇阻而澎湃高扬。请看：

我的自卑经过血液循环

原来并未流出我的生命。

这是多少人有过的生命体验，却难以找到的诗性表达。又看：

云破处

阳光转身

与我对视。

这也是我们每一个人所经历过的生命场景，在这里达到了生命的凝聚。再看：

笛声倚长夜

花下有人同醉

帘卷花满园

白发惊痛尘世。

笛声倚长夜之“倚”，这是最纯粹的诗歌语言，而“白发惊痛尘世”，则是对每一个有积淀生命体验之人内心深处的冲击，还有这种冲击带来的生命痛感。

在《十二因缘》中，我读到了种种生命的昂扬激情，生命的细微体验，生命的沉重痛感。我个人与佛理并没有深切的因缘，但这一点都不妨碍我对《十二因缘》这部长诗的理解，欣赏，交融。在阅读过程中，我会时时感觉到自己的情感和思绪，在缓缓地升腾，飘逸，进入一个更高的人生境地。

来源：湖南日报